【蛋哈】蛋哈深夜六十分 - 蝴蝶之翼
上班摸鱼断断续续敲的，回家通读感觉没有表达出脑洞的意思，想修改又懒了，暂时先这样吧……
关键词：蝴蝶、雨水、保护过度
Eggsy打开书房门，眼睛适应了房间的昏暗后，轻轻叹了口气。
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半开着，随风飘进来的雨水已经在木地板上积起了一小滩水。原本摆在角落的摇椅现在正对着阳台，椅腿边的地板上摊着一本书，书页被风翻动着，哗哗作响。
Eggsy不由得皱起眉，疾步走过去将落地窗关好。书页的翻动声停了，房间内一时变得非常安静，只能听到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啪啪声。
他转过身看向摇椅。摇椅里的人微垂着头没有任何动静，白色的发旋被他的影子染上一层烟灰。他弯下腰，伸手覆上对方搭在扶手上的手。手背有些凉，但还不算太糟。把滑落的毯子往上拉了拉，他犹豫着是叫醒对方还是直接抱他去卧室，几年前还根本没有第一个选项，Eggsy有些无奈地想。
“……Egg……sy？”
Harry睁眼的前一刻，Eggsy紧皱的眉已经舒展开，搓了搓Harry微凉的手：“晚饭还有段时间，要躺一会么？”说话时他一直看着Harry，那双不再清亮的棕色眼瞳里透着困惑，这让Eggsy的心提了起来：“怎么？”
Harry又盯着Eggsy看了一会，看得Eggsy的心跳得像打鼓，手心都开始微微冒汗时，Harry笑了起来：“这次任务需要你化这么老的妆？你看起来完全是个六十岁的老头子。”
Eggsy松了口气，看来情况并没有他以为的那样糟糕。他打起精神，挑了挑眉毛表示抗议：“作为绅士这样评价另一位绅士可太失礼了，Harry！我今年只有五十八，还不到六十呢！”他想要表现得更幽默一些，只是咧开的嘴角僵硬得有些发酸。
“哦，让我看看这个五十八岁的……”Harry笑着想伸手去扯Eggsy的脸，却在抬起手臂的时候顿住，他的手抖得厉害，不管如何努力也无法稳住。他怔怔地看着，好像这只手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怪物。好一会，他有些吃力地将手举到眼前，瞪大眼睛：枯瘦的手背上褶皱和青筋突起，布满大大小小的褐色斑点，比起Eggsy的脸，这只手苍老得更加可怖。
Harry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啪嗒啪嗒，雨点不断敲击在玻璃上。
书房内一片沉寂。
Harry低着头，脸埋在阴影里，即使半跪在地上Eggsy也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他想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人都会窒息。比如，嘿，亲爱的，你的脑神经只是偶尔搭错了线，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想它认真负责勤勤恳恳地工作了快九十年，我们总得允许它出些错。
“嘿，Harry，my dear……”
“……抱歉，Eggsy。”Eggsy正要说话，Harry却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道歉？”Eggsy反问，猛然抬高的声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这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Harry看着突然急起来的Eggsy，之前那个去养老院的决定给他造成的后遗症看来比自己的病情严重得多。他们的关系远不是简单的爱人、伴侣能够概括。从第一次见面，他对这个男孩的歉疚注定伴随他的一生，尤其是最近几年，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他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但这并不是Eggsy想要的。他曾以为他的决定是理智地为两人着想，但最终也不过是出于让自己心安的自私。颤抖的手搭上Eggsy攥紧的拳头，Harry摇了摇头：“老习惯很难改，你也知道的，英国人。”
Eggsy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双臂，将Harry抱在怀里。
晚饭过后，Eggsy拿出这次任务的纪念品，一只大蓝闪蝶标本。将它挂到墙上，Eggsy看着从泡菜先生身边延伸到客厅堪比博物馆的蝴蝶收藏，忍不住再次问Harry：“所以你是从几岁开始收集的？五岁，十岁？我真不明白，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从搬到一起居住，Eggsy不止一次问过这个问题。以往Harry都会给个模糊的“年轻的时候”或者“不记得了”之类的回答，但是今天他看着灯光下Eggsy眼角明显的鱼尾纹，心猛然一顿。他低下头，笑了一下：“并没有那么久。”再抬头，正对上Eggsy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微微调整了有些困难的呼吸，试探地问：“你还记不记得，小学的生物老师送过你一个蝴蝶标本？”
Eggsy完全没有想到话题会扯到自己的童年，对他来说那也是过于遥远的回忆。他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终于想起来似乎是有个老师因为他在课外活动中的表现奖励了他一个蝴蝶标本，他高兴地举着回家给母亲看，却被喝醉发怒的Dean摔坏了。他抱着摔坏的蝴蝶标本跑了出去，在街区漫无目的地游逛了很久，直到警察找到他并把他送回家……
突然意识到什么，Eggsy有些无法置信地看向Harry。
无法承受那样灼热的目光，Harry偏过头：“我当时在巴西，回过神已经买了一堆蝴蝶标本……”
但是他无法把这些标本送到那个伤心的男孩手上，只能把它们摆在厕所里，和泡菜先生一起，每天提醒他因为自己的错失对那个男孩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之后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收集当地的蝴蝶标本，和将任务完成当日的太阳报贴在书房一样，成为一种铭刻记忆的方式。
“Harry……”Eggsy的声音因为压抑而颤抖，堵在胸中的酸涩渐渐蔓延到眼里，“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又肯说出真相？
“也许不久我就会忘了……”仿佛知道Eggsy在问什么，Harry低声说了一句，他终于抬起头看向Eggsy，“所以——以后不要再问我蝴蝶的品种和习性什么的，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说完，微偏着头眨了眨眼。
“你……”Eggsy喷薄欲出的感动一下子全卡在嗓子里，他瞪着一脸无辜的Harry，用力擦了擦眼睛，“你这个老混蛋！你把我准备在你葬礼上流的眼泪提前预支光了！相信我，到时候我不会哭的！”
“那还真是好事。”Harry轻声笑起来，“没人告诉你么？你哭起来可真难看。”
Eggsy凝视着睡熟的Harry，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几年来害怕被彻底遗忘的担忧和恐惧一下子都散得干干净净，谁叫你这个老家伙独自保存了十七年关于我的记忆不与我分享，等你忘记一切的时候，那些最珍贵的回忆就只有我知道了。
蝴蝶扇动了翅膀，两个原本截然不同的人生缠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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